陆鹿倚着墙,似有若无地叹息,像一簇快要明灭却仍扑朔的火苗:“在车上你没怎么睡。”
“家里。”
“我不在家。”
“很不舒服……”
“大晚上的嘛去?”上铺传来陈天韵的声音。
他听见了易拉罐倒地回弹的声音,很近,接着是她哑哑的一句,声音离他有些距离:“我不舒服。”
季让置若罔闻,丢下一句:“我去一趟。”
那的环境似乎也是安静的,电话里除了她轻浅的呼声,再无其他。
他问她好没。
“哪里难受?”季让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。
他睡着的样她见过。
“嗯。”声音很小很小。
季让以为她真不舒服了,言语里透着担心:“你怎么了,不舒服吗?”
季让低垂着脑袋:“嗯。”
那天,那通电话响得毫无征兆,又逢半夜,所有人都已经睡下,来电铃声在鼾声起伏的宿舍显得格外吵。
她指着心的位置,但季让看不见,她半耷着,神空,视线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,开着免提,上面的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地变动着。陆鹿机械般缓缓地动着嘴:“怎么办啊……”
他微微敛眉。
是打火机下的声音,季让见过陆鹿烟,不止一次,加上宿舍有人烟,自是熟悉。
“在呢。”
接通,宿舍安静下来,他小心而又试探地开:“……喂。”
季让松了气。
‘喀哒!’
陆鹿没印象了,她能想起的只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日复一日的烂醉如泥。
像生了病般无可救药的无力,怎么也好不起来。
“陈天韵说你那天晚上去了。”她说,“你找我了?”
不知过了多久,耳边终于有了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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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,等我,我现在去找你,要是难受得厉害一定要告诉我,知吗?”季让穿好鞋,准备走。
“我真的想
其次就是季让,他正在‘失恋’的风,好不容易酝酿得快要睡着,耳边却乍起声音,他睁着睛,呼急促,大脑泛起一片混沌,在看清楚来电方时,他呼的频率基本就了。
“我想你了。”猝不及防。
好像他的名字也能成为她难过时的一味良药。
陈天韵就是第一个被吵醒的人,他跟季让对床,而且睡眠极浅,一风草动都能让他从睡梦中脱离来。
“这儿……”
尼古丁过肺的一瞬间,陆鹿暂时脱离被酒麻痹的神经,她似乎很清醒,但又不知自己在什么,就像梦一样,梦里的一切无比真实,可一旦醒过来,所经历的都会模糊,都会遗忘。
手指冰凉也毫不在乎。
季让就这么贴着听筒,然后察觉到她把手机丢放在了地上,哪怕不说话,他也不愿意主动去挂掉这通断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有的电话。
“季让……”
回应他的只有两个字:“难受。”
泪顺着角一滴一滴地落,陆鹿叫着他的名字,一遍又一遍的呢喃。
“我知。”
“很难受……”
凌晨两三打车不太方便,季让站在校门等了十几分钟才有人接单,他握着手机,耳边的电话一直保持畅通。
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季让已经穿好衣服,下了床,简明扼要:“你在哪?”
而后是轻轻的关门声。
“季让。”陆鹿望着天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