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客笑:“恁般小心着我。”
夫人:“你此一番未得还家,多将些银寄回家去,安你父母心,免得疑你在外不老成。”
丘客:“足夫人用心。”说罢辞。
夫人说:“门依风火墙走,看了后门,黄昏好来。”
丘客应了一声,浑是个卖婆模样。
莲送去,大门上有几个家人,看了:“昨晚在那里歇﹖”
丘妈:“晚了,与莲同困。今早方称得珠价到手里。”
说罢,一竟至后园门首。上有牌额写着三个字:四时。左右一联曰:
园日涉以成趣,门虽设而常关。
他看在里,钻到词堂中,脱了女衣,一齐拿在手里,了华严寺,且喜不懂见一个熟人,将匙开了房门,喜喜,重新梳洗,穿整齐。
到神殿前,拜了几拜,一面请人买办幡布三牲酬愿,一面收拾金银珠贝,央了亲戚寄回。
须臾上幡献神己毕。将三牲酒果,安排停当。请当家师父:“昨日遇一舍亲,有事烦我,有几时去。这一间房,锁一日,还师父一日房金。房中并无别,只有床帐衣服在内。乞师父早晚看取。特设薄酌,敬请老师。”
那和尚谢无穷,大家痛饮一番,丘客:“我告别了。”
众僧送而来。
时已金乌酉坠,玉兔东升。
约莫黄昏,镀至园门首,推一推,那门是开的,竟园中。
只见台下夫人与莲迎着前来,莲忙去锁门,夫人笑:“夜无故人家,登时打死勿论。”
丘客:“还有四个宇,夫人忘了。”
夫人:“非即盗这四个字,你今认盗认﹖”
丘客:“认了盗罢。在此园内,也不过是个偷贼耳。”
二人就在月下坐着,莲取了酒菜摆列桌上,夫人着莲坐在桌横饮酒。月下前十分有趣。
从此朝藏夕,只得三个人知,余外家人,并不知。
捻指光,不觉二载。
御史复命,以年倒转升外,一竟归家,取家眷赴任。
夫人知了这个消息,与丘客议日:“今为官的,早晚回来,取家小赴任,想前抄书之计,必然要行矣。”
丘客:“不知何日到家﹖”
正说话之间,报到老爷己到门上,将次就到了。夫人着了忙,分付厨下摆饭,一面往厢中取了十余封银:“丘郎,不期就到。心如失了珍宝一般,有计亦不能留你。可将此金银,依先寓在僧房,前日之计,不可忘了。”
丘客哭将起来。夫人掩泪:“如今即园门,料无人见,就此拜别矣。”
正是:
世间好不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。
丘客快快的了园门,莲锁了。一时忙将起来,准备着家主回家。
不多时,张英已到,夫人迎至堂上相见,各各喜,两边男女叩。
房除了冠带,夫人整酒,与丈夫接风,酒席间闲些家事。
自古新婚不如远别,夫妻二人,云雨一番,早早的睡了。
次日天未明,张英起来,梳洗拜客,忙忙的一连拜得客完,未免上坟拜扫,家中又请着亲戚,了几日戏文,择日上任。
那些奉承他的,送行的送行,送礼的送礼,一连连忙了十余日。
张英因辛苦,睡至己牌,方,把往床上一看,见一块乾唾在床之上。吃了一掠,:“奇了。”
夫人正梳洗方完,在床前穿衣服,听见张英说一个奇宇,问:“有什么奇﹖”
张英:“此床你曾与何人睡来﹖”
夫人笑:“此床只你我二人,还有何人敢睡?”
张英:“既如此,那床上乾唾谁人吐的﹖”
夫人:“不是你,便是我。这般小事,何必说他。”
张英:“事关非小,此唾我从来不曾吐。你妇人家,睡着吐不上去。”
夫人:“是了,我两日前伤风咳嗽,那时坐在床内穿衣服,吐上去的。”
张英想:“坐在床内,不吐于地下,怎生反吐上去。”
一发起了疑心,恰好门外有客拜访,张英即梳洗外迎接。
夫人唤了莲:“丘郎初来时,曾求神一签说:‘前世结成缘,今朝有线牵。如瓶守定,莫吐在人前。’前二句不必言矣,后二句向只恐丘郎将此事漏于人。谁知今日老爷见床上有一块乾唾,疑心起来,在此细究。怎生是好,恰应了莫吐在人前之句。倘然问你,再三为我隐瞒方好。”
莲说:“不须夫人吩付。只是神灵签已显然破。万一究,怎生是好。”
正在计议,只见张英喜喜的,一些也不在心间。
因此夫人与莲,都放下心。
只见过了几日,张英见莲在园采,叫了他到阁上,悄悄问:“你可实说夫人床上谁人来睡,若不直说,我即时把你杀死。”
说罢惟袖内取一把尖刀来。